[尊猿] ［R］CIGARETTE
“咔哒”。
是不锈钢打火机的声音，清脆的金属壳扣碰撞声和人群吵闹的的喧哗声短暂触礁，短短一刹，又一下子湮灭在不知名的海潮中。
周防尊把打火机盖打开又合上。
很像。
“咔哒。”
“尊？”HOMRA的现任老板心思警觉，他递出一支烟。
“要吗？”
周防接过，但他没有要点燃的意思。
草薙收回手，继续抽着叼着的那半截烟，细长的白色烟柱直直向上。
冬日夜晚干冷的空气像冰一样干净，闻得鼻尖发疼，除了草薙还有人在抽烟，不同于草薙、周防惯抽的万宝路香气柔和，烟味很烈、很呛。
天色一度一度地沉下来，红色的、紫色的、黑色的。
着装各异的年轻氏族们站在还未开门的酒吧前谈笑，草薙抖掉最后一撮烟灰，掏出钥匙，招呼着众人进店。
周防看着那些年轻的欢快面孔，它们都笼罩在暖洋洋的酒吧灯光下。
新鲜的血液，炽热的朝气，那是周防给予他们的，也是周防自己被剥夺的。
“king？”被拥在前面的十束隔着人群望着落在最后的周防。
灰蒙蒙的夜色里，周防的面容像是蒙了一层黑纱，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楚。
“我出去一会。”他的声音也模模糊糊地听不清楚，感觉已经走远了，剩下的只是风里传回来的声音。
“别惹事哦。”十束向他招手大声叮嘱。
“十束哥，尊哥呢？”对面隐约传来八田高亢的声音。
背后酒吧昏黄的灯光渐渐消匿，黑色开始织网，空气清冽犹如实质，躲藏着的烟气荡漾着辛辣的木质香。
周防很熟悉，他多次闻见过，且不认为是巧合。
高耸的两栋建筑相对而立，夜空的黑色甚至流淌到了地面，没有清晰的边界。有一点火星远远立在那末端的黑色里，和遥远天空坠嵌的星子一样摇摇晃晃。
周防站在黑色的另一端，他不清楚对面是谁。
到底是谁呢，周防并不关心，他只是找个由头打发无聊的日常。
于是他步入了那黑暗。
眼眶中唯一的那一点红色的暗淡火光像是风暴夜里海面上的灯塔，好像永远也盼不来黎明。
不用再前进了，周防看见了他，他只在黑夜里留了个轮廓，勉强被映清的脸孔有些刺目，是忽然好不容易适应了无光的夜晚然后一下子打开日光灯那样单纯的刺目。
伏见猿比古——周防尊曾经的氏族。
曾经，周防揣摩着这个字眼，感觉没什么概念，伏见没有说过告别，周防也没有认真当过回事，那边确实更适合他。
周防望了他一会儿，伏见靠着水泥墙抽着烟，没有注意到任何异样，他很专注于那个过程，平静地抽着烟，暗色里隐约有一大蓬还有热气的烟雾围绕着他高瘦的身躯。
他大概这样很长一段时间了，周防想。
在他之前的印象里，伏见并不抽烟，但那些印象也并不准确，他很少主动开口交谈，更少谈及关于自己的事情。
风吹动了地上散落的易拉罐，哗啦轻响，也许是黑夜孵化的鬼祟心思，周防萌生了一种悸动，他想要看看伏见的脸。
他不知道从那之后伏见是否变了很多，这个年纪的青年人总是变化得很快。
周防往前再走了几步，是伏见会有所警觉的距离。
伏见果然转头望过来了，他的手指夹着烟有一瞬间没有动。
“mi…啧，尊桑，真是好久不见。”
伏见的声音比周防记忆中要低沉。
同一个音的开头，他短暂地重叠了另一个存在。
周防平视着他，果然是变了很多。
雄雌暧昧的少年时期已经过去了，原本有些圆润的脸庞消减了，五官轮廓更加硬挺，下颌和喉结连接的弧线绷得紧紧的，之前额前垂落的刘海被摸了发胶撇到一边，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和细长的眼眸。他确实是变了，周防想，不过不是花那样blossom一天一个样的变化，而是像竹子那样一点点拔长，吐枝长叶。
“好久不见。”他回应。
伏见皱皱眉，晃了晃手指间的香烟，“怎么会找到这种地方来？”他丝毫不感到局促，也并不为之前不愉快的背叛做解释，甚至有一点被打扰的烦躁。
“烟的味道。”
周防的回答让伏见挑不出什么错处，他轻轻啧舌。
“真是好鼻子。”伏见咕哝着。
周防不置可否。
四下都安静了，没有多余的响动，唯一的亮光来自手指间的香烟，城市的声音在很远的地方，这里暂时是一片孤岛。
“借个火。”周防说，他已经忍耐了很久。
他自顾自地叼了一支万宝路，俯身去湊伏见手里点燃的香烟。
伏见的手指瑟缩一下，周防握住他的手腕，直到香烟点燃，炽热的温度在两边传递，干燥的烟草里鼓入空气，闪亮的红黄色冒出来。
周防的手指是温热的，伏见的手腕是冰凉的，他总是有异样的偏执，不在乎寒冷，在周防的手指松开后，伏见才感觉到有迟缓的温暖，流进手腕的血管里，被淹没了。
烟气在鼻腔打滚，四肢流窜的那点温暖太陌生了。
伏见对周防，是有所恐惧的，这没有理由，任何一个人，面对那样的力量，有叹谓的同时自然也会有恐惧。即使是鹰也有天敌，第三王权者的力量是绝对的，是可怖的，伏见作为人的本能告诫他应当远离。
伏见吸着烟，细长的香烟只剩下半截了，他身旁就是周防，背靠着墙叼着刚刚点燃的香烟。
周防和伏见都不是话多的人，交集也少得可怜，尽管如此，伏见很明白，周防不在意自己之前的背叛，这个莽撞的王是无可救药的心胸宽大，或者说他的眼里看不见这点叛逆，这对他并不是多大的事。
伏见找到任何借口都可以自行离去，周防不会为难他，但不识好歹地一直逗留也叫人厌恶，伏见不乐意做这样的蠢事。
这只烟燃尽，他就会知趣地离开。
红色的火光随着呼吸闪灭，可笑的是第一次这么靠近这个人。
-TBC
AO3出事，后续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