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伏】《夏日症》 01

 冷CP嘛,找文太艰难于是就自己开了文,一直也特别想写一个关于夏天和日本乡下的文,夏天嘛,果然还是初恋和少年的最好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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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

十七岁的伏见猿比古,厌世而颓废。

 

“啧,真刺眼啊。”

伏见抬手遮去扎进眼睛里的强烈日光,手里的屏幕已经反光得可以照见他自己苍白的脸。伏见皱皱眉,退出游戏界面,认命地把已经滚烫的移动端揣进裤兜里。

实际上从早上六七点玩到现在,就算不反光,电也马上撑不住了。

 

活到了17岁的伏见猿比古,现如今仍不习惯与人相处。

这么多年,最长久的伴侣除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就是移动端。

伏见原本的暑假计划是和发小一起泡在游戏厅里,那是过去每一年的惯例。为了躲避都市灼热的暑气和无所事事的日常,一天基本上都在游戏厅度过。重复地在音乐震耳欲聋的游戏机前挥动摇杆,听着对面发小暴躁地敲击游戏面板,然后在临近一天结束的黄昏时刻,两个人一起买一瓶最便宜的玻璃瓶汽水,漫无目的地晃悠到天黑,夏天就在“嘭”——玻璃珠落入泛着无数小气泡的汽水瓶里结束了。

但今年夏天他的传统被打破了,伏见被父母赶回了乡下祖父家。

小时候伏见是经常被父母带回老家没错,长大之后自己一个人回去倒是头一次。什么原因,伏见也懒得过问,在哪里度过暑假,对他的区别并不大。

临发车前一小时,伏见打开了衣柜,随便捡了几件衣服扔进地上敞开的行李箱,余光瞥见摊在桌子的课本作业,信手翻了翻,迟疑了一下,还是一起丢了进去。

临发车前十分钟,伏见到达了站台。虽然是暑假,但由于老家在不怎么出名的小地方,观光客很少,电车上都没什么人,车厢里空荡荡的,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或站或坐。

风从敞开的车窗外刮入,从车头扫到车尾。远处的山和云飞速掠过,隧道中的黑冷阴影也飞速掠过。

伏见忽然间感觉到一点奇怪的不自在和一点隐秘的喜悦。

啊,是逃出了东京。

伏见看着天际渐隐的都市眯了眯眼睛。

 

老家沿海,车门打开的一瞬,海风便带着水汽吹开了伏见稍长的刘海,一直粘腻在身上的潮热也被还残留着咸味的海风蒸发了,远远地,祖父母站在车站下的荫蔽里朝伏见招手。

祖上是世代经营神社的,但并不是有名的伏见稻荷神社,只是当地的一个小神社而已。曾祖是神主,而祖母听说年轻时是神社的巫女,会在夏祭的时候跳神乐舞。

抛开必须要和多年未见的祖父母一起生活,平心而论,伏见还是挺喜欢老家的,这里没有东京那么热,人也不多,沿着山路要走好一会儿才有可能碰到一个小镇上的人,修建在山上的神社更是人烟稀少,只有在新年参拜时才有可能出现人头攒动的景象。

祖父家挨着神社也在山脚旁,两个将近古稀的老人平日的生活过得很悠闲,祖父爱好将棋和园艺,祖母则爱读书和插花,日子在两人一同侍弄花草的同时慢悠悠地过去。

伏见时隔多年的拜访可能是老人安宁生活里少见的异数,至少伏见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孩提时期对小镇的记忆已做不得数,童年无论对谁来说都是模糊的前世一样的存在。裹在海风水汽里的港口、街道、山路似乎挣扎地从蒙灰的记忆里呼之欲出,伏见仗着本能再一次揣摩着故地,景致似乎依然如旧,但小镇里的面孔还是陌生的,是人已然老迈,还是已然逝去,伏见不得而知。

伏见的生活和老人们的生活存在时差。老人们总是习惯早睡早起,祖母料理好早餐的时候,距离伏见刚躺下没有几个小时。伏见的年纪也没有成长到可以自然地融入祖父母的安详的晚年生活,简单来说,垮掉的一代——伏见猿比古和健康、慢节奏的生活无缘。

伏见努力调节生活作息失败之后,急于寻找一个合适的借口告别老年生活。

第四天的傍晚,太阳的余辉也已经坠入山间。祖父捧着汤碗享用着简单的味增汤,祖母正把刚炸制好的野蔬天妇罗浸入酱油碟,老人们仍保留着“寝不言食不语”的传统,用餐时只有箸勺碰碟的声响。

用餐将毕时,伏见停下筷子,自然抛出今年学校夏季研究报告的话题。

“开始选定了吗?”祖母回应。

“还没开始,不过已经选好了。”伏见收拢着餐具,“我想研究山上动植物特征、作息一类的,明天就该开始调查了。”

“那可真是辛苦了。”祖母接过伏见这边的残羹。

“在山上注意安全哟。”祖父叮嘱着。

“嗯。”

伏见选手得分,心满意足地告别健康生活,正式“朝九晚五”调研生活。

 

太阳正移,夺目的日光更加白亮。

伏见用手斜挡着屏幕,勉强地辨认了一下时间。

啧,还早啊。他舌尖抵着上腭发出了一记响亮的啧舌。

祖父家所在的这座山算起来面积不小,不是一般的小山坡可以比的。参天大树覆盖了整座山,大块布有青苔和菌类的岩石及其散乱地分布着,低矮的灌木丛里也常有动物的跳动或爬行声。

如果真是夏日调研的话,是个很不错的选择,当然打发时间躲着打游戏也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被迫放弃游戏的伏见一无所有,他在附近随便挑了一块大小合适的岩石,躺倒在上面。岩石已经被日光晒的温热,熨烫着后背的肌肉很舒服,特别是对打了几个小时游戏一直没停的伏见。

这样周而复始的日子过了多久了,有几个礼拜了吧。伏见望着头顶密集的树盖想。

夏日调研作为借口也马上要过保质期了,啧,下一个理由用什么好呢。

伏见翻了个身,好均匀炙烤,许久未剪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困意泛起。

不过这个点,那个人好像该过来了。他闭着眼睛想。

那个人,是伏见这些天颓废生活唯一可能的见证人。

一开始伏见并没有在意,只当是运气不好在大山里遇到了小镇上的居民,他关掉声音、暂停游戏躲到不会轻易被发现的阴影里,毕竟早起跑到山里打游戏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对方似乎也没有注意很快就走过去了。

但过了几天,伏见发现自己一定会在某一局固定的游戏画面暂停时,忍不住划下界面,看了眼时间。

啧,这每天来得可真准,伏见有点懊恼地想。

这大概可以归功于自己不变的游戏地点和对方规律的散步时间。

对方每次路过的时候总是会隔着几棵树,看不清正脸,只能大概看清衣服的颜色。起初伏见坚定不移地认为对方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因为来人不光是老年人一样雷打不动的作息时间,而且还总喜欢穿着颜色沉稳的和服和木屐。

伏见对某些细微的事物总是有特定的敏感和直觉,他能够凭借踩在树枝和泥土上特有的“嚓嚓”声判断是人还是路过的动物,尽管那样的差别十分细小难判断,但对于伏见而言,就好像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小拇指会突然莫名地微微痉挛,微弱、却很奇妙的会被人发现的脉动。

后来伏见觉得对方可能比他想的要年轻几岁。对方的脚步声都是不疾不徐,并没有老年人的迟缓,穿着宽松和服的身影即便是在阳光绿叶掩映下也依然看着很挺拔,显得十分凛然。

于是,伏见把最终定位锁定在了45岁上下。

对方的存在对伏见来说,在很大程度上充当了闹钟。

夏日耀眼的阳光穿过层层绕绕的树叶时已经被弱化了很多,落在伏见阖着的眼皮上时,只是两三个黄亮的光斑。接连早起打游戏的困意在被忽视了很久以后层层堆砌,变为厚重的一团。

迷迷糊糊间伏见好像又听见了细小的,和小指痉挛一样微微颤动的“嚓嚓”声,一点一点,踩着林间泥土和树叶,渐行渐近。

困意是懒散的,和日光一样温热。

伏见沉默地等待着脚步声远去,这样的等待已经是日常了,就像每天等着日出和日落,没什么好在意的。

这回好像出了点意外,那脚步只是渐行渐近,渐行渐近,不疾不徐,一点一点,踩着林间泥土和树叶。细细的“嚓嚓”声停住了,停在多远的地方呢,伏见恍惚间判断不清,也许在几棵树之外,也许在岩石边上。

啧,麻烦。

不管怎样,伏见是懒得起身了。

风,也是温热的,穿过树叶和树叶,枝丫和枝丫,有很轻的响声,比风声还轻的是人的低语,两三个摩棱不清的音节。

伏见不确定自己听到的到底是真实,还是脑子到点弥补出的幻想。

浅眠时,梦与现实的边缘总是那么模糊,想象会像理智一样理所当然地存在。

包括那已经停止的声音,又开始渐行渐远......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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